Posted by 问问 on Nov 8, 2011 in
聂影儿
VISTA看天下2011年度图片大赏,一组五千大奖八万.
No.05
代课教师
王搏 / 图 那日松 / 推荐
22年漫长的拍摄和行走,陪伴他的,除了相机,只有孤独、冷眼、困顿和病痛。他走遍甘肃、宁夏、陕西、四川、青海的大部分贫困地区,用相机镜头记录着西部乡村活生生的教育现实。
王搏,甘肃天水人,农民,初中毕业后辍学在家,自学摄影。从看到、拍到更多贫困地区渴望上学的贫困儿童和代课教师开始,他走上了一条没有人理解,也少有人支持的道路。
从1988年起,他以纪实摄影方式记录了3万余名贫困失学儿童的生存状态,自费举办了56次巡回影展;与北京大学爱心社的同学一起完善“爱心·王搏计划”网站,共使18000余名学生、400余位代课教师得到资助。
张艳芳,高中学历,韩院乡女教师,从1991年至2005年执教14年,总工资10800元。为了偿还修房子和供儿女上学的外债,丈夫去了新疆打工。既要种地又要教书的她,说到报考成人大专,没有学费不得不放弃时,哭了。
赵旭亮,仇池小学代课教师,教书22年,2005年5月17日,与西和县162名代课教师一起被清退。清退前,他仍然与肺癌抗争坚持给学生上课。2005年10月1日,弥留之际,赵旭亮重复着:我耽误了学生。⋯⋯
镜头记下的每一位代课教师,温饱未足但仍坚守在基础教育最贫乏的山乡僻壤,有困苦有无奈,始终没有放弃的,是对未来的希望。


Posted by 问问 on Nov 8, 2011 in
聂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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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04
One Night In 天堂
李建刚 /图 曹飞跃/文

我总是在凌晨的时候出去,骑着电动车,心里想,整个东半球──或者说,至少在杭州──是不是就我一个人在如是的深夜拍照。
有时候我可以拍到很多醉酒的场面:醉驾导致的车祸、女孩失恋后的借酒消愁、青年人酒后的群殴⋯⋯但有的时候,一整晚也会一无所获;或者,即使我目睹了上述的情况,也没有勇气举起相机。
比如在某个夏夜的凌晨两点,我坐在一间酒吧对面的树下,等。等到的是这样的场景:一群人从酒吧里冲出来,有人满脸是血,有人挥着短刀,更多的人,手执着酒瓶子⋯⋯那是一场混战,如同潮水一般,拉扯、抱头、拳脚,我分不清谁在打谁在挨打谁在劝架,我只是感觉到那如同火苗般的光点在眼前肆意涌动。哦,我不能忘了,人群中传来的那声东北女腔:“你这个色狼——还想占老娘便宜⋯⋯”
我不知道杭州也可以乱成这样,不是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在我的印象里,这座城市总是温和。不管怎么说,我没有拍,也许是因为恐惧。
还有一次没有拍的场景是类似的:一伙满身血迹、手持刀具和酒瓶子的年轻人,在狭窄的马路上和我擦肩而过。他们在我的注视下扬长远去。
在黑暗中端起相机,这种姿势让我成为了一个挑衅者。我看见过一个女孩被同伴抬出酒吧,她仰着头,正好撞见我的镜头;我摁了三次快门,然后怯怯地猫在二楼,一个小时后才敢下去。问保安,说姑娘失恋了。
我拍过流浪汉、强壮的街头混混、陌生的男人,在我举起相机之前,我常常不得不鼓起勇气,征求对方的同意。只有在某一些情况,你永远不必、也没有机会这样,比如说车祸。
有一次,杭州中河高架桥上的那起车祸当场导致一死一伤,那辆事故轿车被撞成了两半,死者的女友抱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撕心裂肺地哭着,埋怨对方不应喝酒。在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的拍摄是有意义的。
还有一次,我拍到了一对恋人酒后狼狈的样子,不料这张照片却让濒临分手的他们和好如初,他们还把照片要了去,放大重印,说是要警示自己。
我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感想可以跟大家分享,我只是希望,醉了,然后知道要清醒,就像那对恋人那样──这样的人能多几个。
Posted by 问问 on Nov 8, 2011 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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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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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人儿
李雁刚 /图文
作家刘震云、演员田原、导演贾樟柯、中医徐文兵等。。中国当代的文化人儿在镜头下,交谈中呈现了另一种不同。
中医徐文兵:
问:“徐大夫,您认为中医理论有科学依据吗?”
答:“首先我们要搞清楚的是科学和真理是个什么关系,不怕中医是伪科学,就怕科学是伪真理……”
问:“您认为现代人最需要注意如何养生?”
答:“现代人需要的不多,但是想要的太多……”
问:“您认为是什么阻碍了中医的发展?”
答:“毁中医者,中医也……”


Posted by 问问 on Nov 8, 2011 in
聂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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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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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澡堂
田宝希 / 图 陈昆 / 文 陈志强 / 推荐

双兴堂,北京最后的传统老澡堂,历经百余年,依然保持着大池子、大床铺的老式格局。这里是众多澡友们最后的“乐土”。
为了能享受泡澡的乐趣,一些澡友甚至搬到附近租房住。
双兴堂就在南苑机场北门旁。维持着百年前的格局,两侧是24个躺箱,中式天窗。四周墙上挂着曾以此背景拍摄的电影《洗澡》剧照,澡堂老板希望借机向客人们展示着这个澡堂的与众不同。
每天吃过午饭,70岁的马奉山便提着盛满茶叶的水杯,坐上公交车,从东高地赶过来。老马曾是厂长,不缺钱,家里有浴缸、有淋浴,但就是喜欢这里。为了能天天泡澡,原住崇文区的老张,原住房山的老谭等“澡友”,甚至都搬到了南苑来。
老马大声和他们招呼,便立刻钻进水池子捂汗。和其他澡友差不多,老马每次泡20分钟,便要回到躺箱上。
虽然就是几块木板搭接而成,但最要紧的项目都要在这上面进行,拔火罐,刮痧,品茶,下象棋,侃大山。
老谭的家就在澡堂旁边,步行5分钟便到。3年前,老谭便彻底从房山搬到南苑,他租下一个500元/月的房子,门票5元,一个月150元,加房租,一共650元。“这里显得随意。”老谭说。就在上个礼拜,老谭甚至遇到从台湾回来探亲的老兵,专门跑来泡了个澡。老谭问他:“都这么些年了,你怎么找到的?”老兵说:“这里一点没改变。”
但如今,这些已经不是他们主要关心的环节。在南苑地区的规划中,这里是政府预留地,将盖学校或者医院。澡堂旁边的民宅,已经陆续拆迁,说不定哪天就突然轮到澡堂。
老板熊志忠说,他已经为这里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要是这里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成功,就不允许拆了。
Posted by 问问 on Nov 8, 2011 in
聂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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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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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未来我的梦
杨抒怀 / 图文 严志刚 / 推荐

放了学,卢永明走路去镇上的网吧,一步三晃,踢石子踢出一片烟尘。他觉得自己不是读书的材料,可又很不喜欢种田,对他来说,乡下的生活,一个字,闷。两个字,很闷。这个已经居住了十多年的老家,乏味中透着无力,但青春期的热血又让他觉得浑身精力无处发泄。与他同村的朋友中,已经有一些到了深圳打工,回家时炫耀着城里有高楼、有地铁。他想到电视里演的那些灯红酒绿,觉得某根神经被撩拨得不安分起来。他喜欢汽车,所以都没想好自己能干点什么,就独自一人跑到了省会,做起了汽车修理的小工儿。那一年,15岁,他还没有读完高中。
慢慢地卢永明有了手机,上了QQ,几年下来,他已然是一个熟练的打工者,他常常对城市感觉很无奈,却又觉得有着那么多机会,时时透着希望。
其实卢永明离城市中心很远。住处四周还有菜田,下了班只能躺在床上发呆,或者用手机看网络小说,直到昏昏睡去。每个月有一天时间休息,他可能会去市中心一幢干净明亮的写字楼,他姐姐在那里做文员。姐姐也常常提着大包小包生活用品来看他。每次斯文秀气的姐姐来了,兄弟们常笑话满身油污的他是个“黑领”。
当黑领也比当“泥领”好。卢永明觉得工资多少并不是最在意的,1000块钱也够了,反正没什么负担。他现在一门心思学好手艺,过几年最好能自立门户,到时候就不用晚上工作,不用黑白颠倒了。
与卢永明经历相似的,还有杨星红、张雷、张萌、赵甜……他们穿着前卫,热衷聊QQ、打游戏、K歌,不
再指望攒钱回家盖房、娶媳妇。他们中大部分人已经丧失了传统的农作技能,习惯了城市的繁华与便利,家乡反而带来陌生感。
他们坚信,经过努力,一定能做个真正的“城里人”。




Posted by 问问 on Apr 27, 2010 in
零碎儿

ZT一篇没有发表在纸媒的好文字,文中有几段过于专业的注释可忽略不看,我用灰体字标出。
再配一张好图,图片作者是潇湘晨报的摄影记者秦楼,致敬!
向死而生
文 /柴春芽
一
有些在母胎中死去,
有些在出生时,
还有些刚能爬,
有的则只学会走,
有 的在成年时……
所有生命,
一一离去,
如同掉落地面的果实。
——乔答摩•悉达多
虽然大地如此惊颤,但却比不上丈夫临终前向她投去的最后一瞥。二十七岁的拉毛措深知这一点。她枯坐在废墟上,感觉到心中有个愈 来愈响亮的声音一遍遍对她说:
“去死吧,拉毛措,去死吧,陪你最爱的男人一同去死吧。”
她听从这个声音的召唤,捱过了沼 泽般的两天两夜。在幻念频叠一如电影蒙太奇般一一闪过的古怪画面里,她觉得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向黑暗无边的深渊。这个因其剧烈的创痛从而终将留存在她生命中 的早晨,她最能记取的,不是訇然坍塌的屋舍,也不是遍地流布的哭喊,而是丈夫最后的眼神。那哀怨的眼神分明在向她求救。她隐约记得自己曾经轻轻扒去他脸上 厚厚的尘土,一边啜泣,一边掀动压住他整个身躯的椽檩和土坯。
她的力量像水一样从身体里流失。
“要是当时我知道没有人能 帮助我的话,我肯定不会离开他,”在4月18日上午的火葬场上,拉毛措穿过诵念经咒为一千七百多个亡灵举行超度法事的僧群,扑倒在赤巴仁波切的脚下,哽咽 着如此说道。
仁波切,意为“人中之宝”,藏传佛教中用于对高僧大德及转世喇嘛的尊称。
但在4月14日那个突如其来的早 晨,她把希望寄托在了别人身上,殊不知,幸免于难的左邻右舍正和她一样,强忍着巨大的悲痛,奋不顾身地抢救自己的亲人。
地震发生时,赤巴 仁波切正在深圳。当他获悉玉树藏族自治州发生地震时,迅速电话命令格鲁巴寺院——色须寺——二十岁以上的僧人九百多名乘坐五十辆卡车从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 州石渠县赶往玉树藏族自治州州府所在地——结古镇。当天12时许,九百僧人抵达灾区。在扎西科赛马场附近,僧人们从废墟中挖出七百多人。这些在睡梦中承受 了灾难的人们被僧人用毯子或布匹包裹着,一个个送往扎西科赛马场。六百多人虽然大多负伤,但却幸免于难。
赤巴仁波切当天乘飞机抵达西宁, 未做休息,即刻乘车赶往玉树。一路上,他看到来自祖国各地的救援队伍,常常感动得热泪盈潸。
4月16日晚上,赤巴仁波切来到扎西科赛马 场。他看到四百多具尸体摆放在风吹就凉的地面上。赤巴仁波切当即加入到为亡灵念经超度的僧众当中。
不断有尸体送来。
等到 次日救援结束时,赤巴仁波切的面前摆放了一千多具尸体。
“我们的僧人要是再早一点的话,”赤巴仁波切说。“兴许可以救活这个女人的丈 夫。”
那天早晨,当拉毛措爬过废墟,返回丈夫身边时,她看见他死了。
“噢,仁波切,”拉毛措紧紧抱着赤巴仁波切的腿,泣 不成声地说。“是我杀了我丈夫呀……”
赤巴仁波切为她摩顶加持,接着温言宽慰:
“人生在世,谁能不经历死亡呢?作为一个 藏民,你应该知道,死亡只是一道生命的门槛,跨过这道门槛,还有更加漫长的道路需要你去行走。别忘了我们藏族的一句谚语——每个人都会死,但没有人真的 死。如果你觉得这一千多名比丘和四十多位仁波切对你丈夫的亡灵所做的超度法事还不够的话,那你最好还是回家去吧,孩子,回到家里,不管你是住在废墟上还是 帐篷里,为你的丈夫多多念一念六字真言,这比沉浸在悲痛中无所事事怨天尤人更有好处。”
就在当天,许多人听从了仁波切的劝告,回到自己暂 住的帐篷,为亡灵燃起了酥油灯。尽其可能,他们在为生存奔忙的同时——在这个交通拥堵人心惶然的县城里,寻找水和粮食将会花去人们太多的时间——总会和亲 人聚族而居,一遍遍念诵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从死亡发生的那一刻起,六字真言就不断地从人们焦灼的唇齿间滑落。
念诵六字真言的,最先 是结古寺的僧人。他们是第一批看见尸体的人。
萨迦巴寺院——结古寺——建筑于濒临扎曲河的山坡之上。
4月14日凌晨7时 许,依照长年惯例,僧人们汇集于经堂大殿,将要开始一天的课诵。
地震发生了。
结古寺的550名僧人分成四组,奔赴县城的 各个受灾区。
五明佛学院管家将永多吉带领一百多名僧人,赶到县城中心。
结古寺宾馆的五层大楼跨塌成一堆钢筋水泥的垃圾。
僧 人们急忙用手刨挖。
当第一具尸体从水泥的碎块中暴露出血肉模糊的面容时,僧人们不约而同地念诵一声:唵嘛呢叭咪吽。随即,结古寺的天葬师 仁青以极其熟练的手法,将尸体捆扎成跌跏之姿。这种姿势,也就是人在母胎中十月生长时的婴儿之姿。
按照藏族风俗,人以婴儿之姿赤裸而来, 也必将以婴儿之姿赤裸而去。
另外两名僧人抬着尸体,向着结古寺走去。
事后,据江永多吉介绍,结古寺的僧人在4月14日抢 险十多个小时,救出六人,只有一位失明的老人活了下来。
当天午后,陆续有消息传来,说某某僧人的家人遇难,亟需抢救,但是,没有一个僧人 离开结古寺宾馆的抢险现场。在其他受灾区,同样也没有一个僧人离开。
“作为一名僧人,我们不应该存有分别念,”将永多吉说。“一切有情众 生,都是我们的父母,我们为他们而活。对于一个僧人而言,只顾自己或者自己的亲友,这是一种染著了自私的堕落。我们因为一切有情众生的痛苦而痛苦,我们也 因一切有情众生的幸福而幸福。”
二
此生迅速消逝,
仿若枝条在水中书写。
——乔答摩•悉 达多
雾霭混合着发自庞大废墟的尘埃,几乎遮蔽了这座海拔4000米的高原之城。
在晨阳普照 之前,很多藏民,从结古镇以及周边的乡村早早起身,将亲友的遗体运送到西山下的天葬台。
天葬台上,风摇便动的经幡招引了七八只凌空而来的 秃鹫敛翅而眠。而在对面遥遥相望的东山下,结古寺的僧人正将一具具罹难者的遗体抬上卡车。
“他们活着时,曾经尊严地活着,”玉树州职业技 术学校的青年教师尼玛将才如是说。“他们死了时,确实也以尊严的方式死去了。”
尼玛将才的意思是,几乎所有罹难者的遗体都获得了必要的尊 重。不管是在结古寺,还是在扎西科赛马场,僧人昼夜不停地燃放酥油灯,伴以毫不间断的经忏法事。
罹难者的亲属因而倍感欣慰。
随 着阳光的利剑刺穿尚未落地的尘埃,一卡车接着一卡车的尸体运送到天葬台下专门用于火葬的山谷。上千名僧人或抬或抱,将一具具尸体置放在山谷里早已堆好的木 柴和汽车废弃轮胎上。
一桶桶酥油泼上尸体。
结古寺二十八岁的丹巴仁波切手持火把,点燃了葬礼之火。
殷红 的火焰和漆黑的浓烟蒸腾而起,接着便扶摇直上。
天葬台上的秃鹫舒展双翼,冲入愈升愈高的浓烟,直至千米湛蓝的高空翩然而舞。
山 谷对面的山坡上,来自一百多个寺院分属藏传佛教四大教派——宁玛巴、萨迦巴、噶举巴和格鲁巴——的七千僧侣,身着绛红色的袈裟,齐声诵念四臂观音心咒、菩 萨心经和普贤行愿品。而在火葬场上方的山坡上,结古寺的丹巴仁波切带领七位僧侣举行大日如来火供仪轨。此前曾因举行大日如来曼陀罗而保存的坛城沙,不断被 僧人撒向烈火浓烟。
坛城,亦即曼陀罗,也就是吉祥佛国。在举行某些曼陀罗法事时,僧人会用彩沙绘制出一幅精美的曼陀罗,法事完毕,曼陀罗 当即销毁,而彩沙会被保存起来,因其无比珍贵,并且具有殊胜的加持力。
死者亲属默然而立,双手合十。
来自西杭村的农民格 嘎,怀抱羊皮包裹的女儿遗体,跪在僧侣前面。
他的女儿才定琼措,只有五岁。
地震过后,格嘎怀抱女儿的遗体,辗转于各个寺 院,请求每一位能够遇见的仁波切对他唯一的女儿予以超度。
“在她活着的时候,我爱她,但我总觉得爱她爱得不够,”格嘎说。“在她死了以 后,我仍然爱她,可我依旧觉得,爱她爱得不够。”
本来,格嘎希望自己的女儿才定琼措能够得以天葬。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 把自己的肉体施舍给秃鹫了,”格嘎说。“对于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来说,死亡突然降临,她能够施舍给世间,也就只有她的肉体了,除此之外,她一无所有。这是她 第一次行善,也是最后一次。”
当他请示秋鹰仁波切时,这位来自扎多县帮爱寺——一座噶举巴寺院——的仁波切对他开示说,十岁以下的孩子最 好水葬。
“他们最好的归宿是水,”秋鹰仁波切说。“因为他们脱离母亲的羊水时间并不长久。”
藏民族对于生命以及死亡现象 的研究,已有一千两百多年的历史。按照藏人的观点,生命是个奇迹,同时,它也包含着蛛网般繁复缜严的秘密。善待生命,并不仅仅是在一个人活着的时候,在他 (她)死后,同样需要善待,因为死亡的,只是肉体,除了肉体,一个生命还有别的组成部分。
当代西藏一位伟大的仁波切曾经这样阐释过生命的 秘密:当临终的实际开始时,我们人类会经历八个阶段;头四个阶段关系到四种元素的瓦解,最后四个阶段则关系到意识消融至心识的最深层,也就是澄明心。
第 一阶段:地元素退化,消融至水元素。身体的坚硬面,比如骨骼,再也无法做为意识的基础或乘骑物,它坚实面向的能力消融至或转入身体的流质,比如血液或粘 液。
第二阶段:水元素退化,消融至火元素,也就是让我们身体保持温暖,这时,火元素做为意识基础的能力增强。我们不再感受到快乐或痛苦, 甚至连中立感都没有,一切与感觉及心理意识相关的都停止了。口、舌、及喉因为没有唾液和齿渣而干燥。其他的液体,如尿液、血、再生液及汗水全部都干了。我 们再也听不到声音,而耳朵里通常听到的“唔”声也终止了。心中所见就象阵阵轻烟。
第三阶段:火元素退化,消融至风元素,也就是气或能量的 流动,这些气或能量的流动引导各种身体的作用,如呼吸、打嗝、吐口水、说话、吞咽、弯曲关节、伸直及收缩四肢、张嘴闭嘴、开合眼睑、消化、排尿、排便、月 经、射精等。身体的温度减退,结果是无法消化食物。如果一生很少行善,身体的温度会先从头顶集中往下到心脏,上半身先变冷;但如果一生主要都在行善,那么 身体的温暖会从脚掌开始向上到心脏,下半身会先变冷。嗅觉停止。不再注意周围亲友的的活动和愿望,甚至不记得他们的名字。会感到呼吸困难,呼出的气变得愈 来愈长,吸入的气愈来愈短;喉咙发出嘎嘎声及气喘声。心中所见就象萤火虫,也许在烟当中,或者象锅底煤垢的火花。
第四阶段:比较粗糙的风 元素退化,消融入意识。舌头变得厚而短,舌根转成带有青色。不再感觉身体的触感,也不再有身体的行动。鼻中的呼吸停止,但比较微细的呼吸仍然存在,因此, 鼻内的呼吸停止并不表示死亡过程的完结。心中所见是油灯或蜡烛的火焰,或是像油灯或蜡烛上方闪烁的火光。开始时灯光闪烁,就象油灯或蜡烛将要烧尽。然后当 精神作用所乘骑的气开始瓦解,火焰的显现会渐趋稳定。
三
一个没有你的明天,
无疑将会很快到来。
—— 乔答摩•悉达多
地水火风,这四大元素,不仅构成了生命,而且还构成了整个大自然。这就要求人们,不仅要尊重由地水火风 这四大元素构成的一切有情众生,而且还要求人们必须尊重大自然。从本质而言,一切生命,与大自然是一体的。正是这种哲学观,养成了藏人与大自然和谐相处的 习性与风俗。遍布雪域高原的所有名山大川,人们都将其视为神山圣湖。神山圣湖,总有经幡飘荡,也有风马飞扬。
但是,最近十几年来,淘金者 蜂拥而至。
许多雪域神山成了矿山。
临近结古镇的朵什神山就这样变得满目疮痍。
就在此次地震的前一天,临 近结古镇的另一座神山——尕多觉卧神山——开采矿山的第一声炮声震碎了高原纯净的阳光和空气。
“当我们将化育万物的大地糟蹋得遍体鳞伤的 时候,大地必将复仇,”玉树州职业技术学校酷爱民俗学的青年教师尼玛将才用一种忧伤的语气这样说道。
来自色达喇荣五明佛学院的索达吉堪布 也是这样认为的。
人的贪婪不仅毁坏了大自然,而且毁坏了人类自身。
结束了一天的度亡法事。索达吉堪布静静地坐在草地上, 凝视着缓缓流逝的扎曲河,谈到了死亡的真实过程。
“在人的肉体停止了生命的迹象以后,还有一个心识流转的过程,”索达吉堪布说。
藏 人所谓的心识,也就是平素人们所说的灵魂。
这个心识流转的过程,就叫中阴(Bardo)。
公元八世纪,将佛教密宗传入雪 域大地的印度班智达莲花生,著有一部详细阐述中阴过程的著作,名为《中阴闻教得度》。到了公元十九世纪,此书从西藏传至欧洲。
欧洲的学者 遂将此书名为《西藏度亡经》。
心理学家容格并不认为人死以后一切都会消失。他在《西藏度亡经》里找到了生命真正的意义。因此,荣格把《西 藏度亡经》称作他一辈子的伴侣。
1960年代,美国科学家发现生命体都有光明。《西藏度亡经》就认为,人死之后的心识是一种不具物质形态 的光体。这种光体,就是生命的本质。如果没有觉醒,这种光体就会以生命的形式呈现生死轮回的状态。
“人死之后,心识还有七七四十九天的时 间,用来寻找自己的归宿,”索达吉说。
所以,玉树地震之后,从藏区各地纷纷赶来的一百多位仁波切和近万名僧人,在结古镇各个停放或者火化 尸体的地方,念完七天的度亡经之后,将返回各自的寺院,继续为此次地震中丧生的人们诵经直至四十九天结束。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在其死后 的这四十九天里,都有机会获得解脱,”索达吉说。“所以,我们不会放弃最后的一线机会。”
对于每一位藏人而言,很重要的一点是,在临终者 或刚死者身边的人要知道,临终者或刚死者的心识在此刻非常密致纤弱,因此要小心不致造成任何干扰,像是大声说话,哭泣,以及粗鲁地拿东西等,应该尽量营造 祥和舒适的气氛。在临终过程中的最后一个阶段,就是基础澄明之心,也即心识的现起。此心识从无始以来就持续存在,同时也将永无尽期地永续下去。
正 如当代西藏一位伟大的仁波切所说:
“生命的可贵,即在于生命的短暂,用短暂的生命,成就不朽的功德,生命虽短,却很有价值。如能随时都有 面临死亡的警惕,就会珍惜生命中的每一秒钟。如何珍惜生命?就是多用智慧和慈悲,不为自己增添苦恼,不为他人制造麻烦;多为自己争取向他人奉献的机会,多 为他人提供离苦得乐的帮助。”
Posted by 问问 on Apr 27, 2010 in
零碎儿

ZT一篇玉树的文字。
再配一张好图。青友 摄,致敬!。2010年4月19日,玉树地震灾区,一位藏族妇女站在废墟里,臂弯里抱着孩子。
舞台
艾墨
在玉树夜晚寒冷的帐篷,一个省里派来的干部灌了几大口高原青稞酒,搓着几天没洗的脏手,红通通的眼睛真诚地盯着我,说:“姑娘,你看着吧,这场自然灾害会被迅速政治化的。尽早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听他说完,我开始后悔已经约定了明天一早的车,撤离玉树。
在玉树的四天三夜,在残酷的死和艰难的生之外,政治,是一直隐隐约约嗅到的气息。在生命高于一切的救援期,它温顺地潜伏着,它到底明白了什么是最重要的:天灾人祸考验出的国家,终于学会了“生命第一”。然而,当72小时的黄金救援时期过去,当庞大而震撼的集体火葬落幕,仿佛一个破折号,灾区开始变成另一个舞台。 非常不想这么说,但的确,这里成了舞台。 舞台与现实的差别就在于,现实是让一切自然呈现,而舞台有导演,有主角和配角,有按需要发生的场景。玉树就是如此。
胡主席和温总理是玉树的第一主角——在基本国情下,这无可厚非,连当地淳朴的藏民,也把为他们真心流泪的总理,和告诉他们会有新家园的主席当成活佛。
官方的救援部队是第二主角。 “已经救不出什么人了”,进入第四天,救援队心知肚明。曾参与过四川救援的武警士官告诉我,这里倒塌的土木结构房屋不比钢筋混凝土,埋下来立时能让人窒息,几乎没有任何生存空间,“生命奇迹”的出现几率小之又小。 街上无所事事的官兵很多,街边倒塌而从没有人翻动的民居也很多,同样多的,是各地的救援队伍拉起的打响名号的旗帜和横幅。 正如一名在当地采访的同行所说,“作秀”的印象,并非说救援部队不努力,顶着高原反应艰难救援的他们,没有人有资格指责他们不努力——所谓“作秀”,只是他们露脸、或者“被露脸”的次数与救援的次数成反比罢了。
灾民是第三主角——准确地说,配合采访的当地藏民,是第三主角。
许多人喜欢问,四川和玉树有什么不同?比较灾难的规模是不人道的,四川死了十万人,玉树死了不到一万人——这样的比较是没有意义而且不应该的。但在玉树灾区,作为记者,我和同行们最直接的感觉是,这里看不到哭天抢地,甚至很少看到哭泣,除了遍地垮塌的房屋,和流离失所的难民,你甚至感觉不到这里死了很多很多人。失去亲人的人们,面容肃穆,他们念经,他们把尸体送去寺院,请喇嘛和活佛给离去的人超度,祈愿他们脱离五道轮回,升入极乐。
玉树百分之九十七的民众是藏民,信仰藏传佛教。在这里,经由寺院,生死是他们每一个人和佛祖之间的事。许多内地记者在这里不容易找到“想要的故事”,因为遇难者家属不那么“撕心裂肺”,被救者也不那么“感激涕零”。他们的悲伤你无法分享,他们对生死的超然你甚至无法理解。他们——更不懂得按照你所提示的去表演。在玉树,自然而然的感恩很多,朴实的藏族老妈妈会流着泪喊“共产党万岁”,但符合舞台需要的、特定场景中要求发生的“感恩”与“歌颂”,不是他们的擅长,看看内地电视画面,你很容易发现这一点。
在这个有导演的舞台上,僧侣是唯一的被挤到边边的配角。尽管在现实中,这一抹绛红色的袈裟是最有影响力的主角,甚至超越了救援官兵。 在我离开玉树的第二天,听到同行传回的消息,非玉树本地的僧众,已经被“劝离”玉树,理由是“确保救援效率”。他们是从四川甘孜驱车数百公里赶来的寺院僧众,他们是从青海、甘肃、西藏各个地方赶来的和尚。他们并不懂专业救援,但他们懂得康巴藏语,懂得为死难的亡灵超度,懂得真正抚慰失去亲人的藏民。他们在灾区布施,在官方物资有序发放之前,灾民们都领到过他们发的方便面、矿泉水,甚至热粥。不过,那有什么用呢?既然是舞台,配角永远就不会成为主角。至少,只有一个舞台转播频道的观众不会看到。
在CCTV的赈灾晚会上,打着一百万两百万一千万两千万牌子的企业家们,有着无限爱心的人们,他们真的在做好事,但他们真的在被自己感动。在为生命设立的哀悼日,国家机器禁止了一切娱乐活动,包括现实与网络上的。灾区,离普通人十万八千里,他们却“被”齐声说:“今夜,我们都是玉树人。”
亲爱的,真想告诉你,这里不是受伤的玉树。这里只是舞台。
(刊于《明报》世纪版)
Posted by 问问 on Apr 13, 2010 in
零碎儿
南都4月11日发文一篇,文中只是讲了一个常识,被网络称为强文猛推:《爱国家不等于爱朝廷》
梁启超指出,中国之所以积弱,根源之一就在于国人不能正确区分国家与朝廷的概念,以致爱国心没有用在正确的地方。国家是什么?朝廷又是什么?“今夫国家者,全国人之公产也。朝廷者,一姓之私业也。国家之运祚甚长,而一姓之兴替甚短。国家之面积甚大,而一姓之位置甚微。”中国有悠久的历史,唐虞夏商周、秦汉魏晋、宋齐梁陈隋唐、宋元明清,“此皆朝名也,而非国名也”。从殷族的商、姬族的周,到嬴氏的秦、刘氏的汉、李氏的唐、赵氏的宋、朱氏的明,还有蒙古人的元、满人的清,它们都是一族一姓的朝廷,而不是国家,都是一族一姓的私业,而非全体中国人的公产。然而,中国人常常将国家与朝廷混为一谈,梁启超认为,这是中国人的大患。
……
比梁启超晚一些时候,陈独秀写过一篇题为《我们究竟应当不应当爱国?》的文章,文中说:“要问我们应当不应当爱国,先要问国家是什么。原来国家不过是人民集合对外抵抗别人压迫的组织,对内调和人民纷争的机关。善人利用他可以抵抗异族压迫,调和国内纷争;恶人利用他可以外而压迫异族,内而压迫人民。”所以,“若有人问:我们究竟应当不应当爱国?我们便大声答道:……我们爱的是国家为人民谋幸福的国家,不是人民为国家做牺牲的国家。”
原文出处:http://gcontent.nddaily.com/f/44/f442d33fa0683208/Blog/006/938d9e.html
Posted by 问问 on Mar 11, 2010 in
零碎儿
苹果是一这家极其变态的公司。他勾引起人们无穷的占有欲。比如刚开始的IPOD,别人MP3都几百M,几个G,IPOD一上手就是20G起,号称可以放4000支歌。这是什么概念,算一下,一支歌5分钟,要听一回要20000分钟,333个小时,每天听3小时,要听111天。真是让人晕倒的设计,所有的MP3厂商全不看好,牙居然在市场大卖。
这家变态的公司经过四年的研发,马上要推进第四代IP了,喜欢手机的同学可以考虑出手了。4年当中IP不断地完善成熟,比如一二代IP慢如牛,奇怪的是平果粉丝们从来不说,直到我用了才知道,到第三代才提升CPU和内存。对于不能换电池就忍了8,哪款商业产品能没有缺点呢,不过这缺点是平果公司故意制造的,让人有些反感。你想一年推出一新手机,要能换电池,新手机买给谁牙。
Posted by 问问 on Sep 12, 2009 in
练嘴儿
9.18日出版,民间记忆·影像宝典的60特刊,120页。

分给俄几个词,凭着自己的记忆,再加上四处SO着,随便写写,反正是民间记忆,算不得真,还挺好玩儿。随便列2个如下:
蛤蟆镜
一直没有搞明白,为什么这种大镜片,浅颜色,挡风养目,防晒遮阳的墨镜,叫做蛤蟆镜,而不是熊猫镜,因为这玩意儿戴在脸上,更像熊猫一些,大概可能也许蛤蟆镜更有丑化的意思。
20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初期,国门初开,一部《大西洋底来的人》男主角麦克•哈里斯的造型,长头发,蛤蟆镜(麦克是因为海洋人,对阳光敏感,所以博士才给他配了墨镜),动摇了国人数十年灰蓝色中山装的单调乏味,引领了时代新潮流。
那时候的蛤蟆镜,一只镜片上还必须留有印着E文的椭园型小商标,这是正宗舶来品的标记。在年青人眼里,要没个蛤蟆镜,还真有点对不起自己这张脸。但在戴红箍的街道老太太那里,也就是一纯粹的“男流氓”和“女流氓”,甚至还有政治的角度谴责说,实质就是“盲目模仿西方资产阶级生活方式”。
风水轮流转。打去年开始,时尚再起复古风,蛤蟆镜又成了明星的必备品。虽然它能遮挡住大半张脸,但仍挡不住狗仔们狂热的眼睛。于是八卦频出,日日精彩。
黄色
黄色自宋朝以来一直是皇家专用色。皇宫就是全部采用黄色琉璃瓦顶,所谓红墙黄瓦,刹是威严。从高处俯视故宫,黄灿灿一片,非常绚目。而普通的小老百姓的房子一色儿的清砖灰瓦。黄色在五行学说中是土的象征,土地对于5000年农耕民族就意味着一切;黄色还是我们肤色,是人类四大文明之一的人种色。
这样高贵的一个词,黄色,除了本身代表色彩的一种,现在已经却沦落成为色情的代名词。一样的书、歌曲、电影只被冠以“黄色”二字,往往就是“扫”和“打”的对象。这个名称来自于音乐界的西山会议。1980年N多老帮菜音乐人聚于北京西山开会,有专家对于以邓丽君为代表的港台音乐持否定观点,称其软绵绵、萎靡不振,是含低级趣味、反映腐朽颓废情调的乐曲。这些歌曲被正式冠以“黄色歌曲”和“靡靡之音”的称呼。因为黄色在国外传媒界一直与性、色情、低级、媚俗相关。
于是,邓丽君,张帝的歌被列为黄色歌曲,金庸梁羽生的书被称为黄色书籍。由此推广用之,就有了今天的黄色网站,有了中学生的惊呼:很黄很暴力。